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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来源 | @a渣芳
来源 | 家庭杂志(jiatingzazhi)
作者 | 啊窥
因为与湖南省肿瘤医院只有一墙之隔,它又被人们称为“癌症街”。
宽不到6米,长不过500米的街道,常年流动着从全省乃至全国各地前来治病的患者及家属。
售卖假发和义乳的商店,掺杂在烟火气十足的店铺中,分外打眼。
和店家讨价还价的顾客,不少步履蹒跚,身上插着输液管,手里拎着澄黄色的尿袋。
11点左右,烹炒的油烟升腾而起。
嘉桐街迎来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。
烟油大多来自小餐馆的特色项目——给那些想自己做饭的病人家属提供烹饪锅灶、铲勺和油盐酱醋。
自己买好菜,连洗带炒,半小时只需3元,比下馆子划算。
一个中年女人认真地守在炉火前,嘶嘶冒气的高压锅里正炖着萝卜排骨汤。
小伙子念大一,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,却不幸患上骨癌。
他的大腿骨即将被拆掉,替换成人工骨头,一根8万起。
十来分钟过去,女人拎锅揭盖,夹起一块萝卜送进嘴里。
做化疗,疼得死去活来。吐出来的水是绿色,汗珠有指头那么大。
撑不下去的时候,有人默默在她枕头底下放了500块钱……
来自陌生人的温暖,帮她熬过了最绝望的时期。
店里东西卖得便宜,只够维持基本生活。但刘长英并不介意。
她开店的目的,就是想把曾经收到的善意传递给更多身在暗处的病友。
考虑到病人需要找点消遣娱乐转移注意力,刘长英又买了张麻将桌过来。
现如今,阿英便利店已经是“解忧杂货铺”一样的存在。
年过花甲,龚四妹依然有强烈的求生欲。
糖尿病,心脏病,胃糜烂,脑动脉硬化,加上新确诊的宫颈癌中晚期和阴道癌……
她不依不饶地住到嘉桐街,想着就算花了钱到最后没治好,也不会有遗憾。
夜间,她频繁失眠。过不了几个小时就会醒来用手电照照手表看时间。
早晨6点多,天刚泛起鱼肚白,龚四妹就爬起来洗漱,给自己煮面吃。
怕自己记性不好,龚四妹每天都会把当天要做的事记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。
因为年轻时有算命先生给她算过命,说她能活到80岁。
谭依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得癌。
她身体一向很好,几乎从没打针吃药过。
和同事在车间通宵打牌,第二天还能接着上班。
刚发现白带异常的时候,她没放在心上。
三个月后,儿子陪她去医院检查。查出宫颈癌,还是晚期。
52岁的谭依莲有点恍神,她想回去上班,假装一切都未发生。
结果儿子一通骂,当晚就把她送到长沙,准备接受治疗。
她不识字,连整条嘉桐街都没走完过,也不敢独自去其他地方吃饭。怕自己丢了。
“我不怕,你好好治我,把癌细胞刮干净,我三十多岁就没了老公,我不想治,我两个儿子要我治,治病的钱都是借来的,你好好治我,我就不怕。”
手术后的伤口疼痛,加上输液用的“高危”药水,她被折磨得整夜合不上眼。
她平躺在床上不断干呕,粘稠的药水从胃里倒灌出来,吐得衣服上到处都是。
手背上插着针管,姐姐帮她脱掉半边衣服,另一半只能挂在手臂上,褪不下来。
不想再回广东打工了,大孙子已经6个月大了,小媳妇也已经怀孕3个月……
想着想着,眼泪缓缓流淌下来。她把手背搁在额头上,挡住眼睛。
老板娘春莲姐,谈到刚被确诊为乳腺癌时的心情,声音哽咽起来。
当时她觉得老天爷给她判了死刑,没救了。不如破罐破摔。
到了省肿瘤医院,看到很多情况比她更糟的人都没放弃,春莲姐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。
“不就是癌症吗?我也试试吧”。她的斗志被激发起来。
抗癌过程中,她大大小小经历了近十次化疗和两次手术。
一般的病人都茶饭不思,但春莲姐执拗,家人炖的补品全都照喝不误。
凭着这股蛮劲,春莲姐康复得不错。但她不愿再回老家。
村里人对癌症有很大误解,觉得会传染。得过这个病,有些人连话都不敢和你说。
“但这里就不一样了。”春莲姐语气又轻快起来。“一样的病人,说话不会那么计较,也不会瞧不起人。”
嘉桐街上,除了餐馆,最多的就是旅馆。
旅馆价格都差不多,每晚40到50元,好几年过去也没涨价。
这里像家和医院之间的一个中转站。患者短则几天,长则一两个月后便会离开。
他们通常会选择价格相对便宜,不带厨房的房间,在走廊的临时灶台做饭。
一家旅店的老板把自己的冰箱腾出来,给大家储存药品,为避免药品混淆,每盒药上都写了租客的名字。
等到病房有空床位了,病人和家属就提着行李袋和塑料桶穿过它,沙丁鱼般涌进住院大楼的电梯。
夜幕降临,嘉桐街上的铺面和旅馆渐次亮起了灯。
最亮堂的当属那几间“棋牌室”。
落地玻璃被老板擦得透明锃亮,路人经过,难免会被屋内欢腾的人们吸引。
不知道是不是抱着及时行乐的念头,很多病友金额都打的挺大。
38岁的麻大姐心疼钱,在楼下看其他病友玩牌,但自己从不插手。
麻大姐的儿子18岁,已经在外闯荡4年多,搞装修每月能赚六七千。
工资还不错,但他爱往酒吧跑。一次就不见了三四千,基本存不下钱。
为了帮妈妈解闷,他在手机里下载了“斗地主”“军棋”之类的小游戏。
唯一能弥补的,也只有陪在妈妈身侧,给她尽可能多的精神安慰。
她因为小腹胀痛去医院检查,家里人都骗她说是小肿瘤。
女婿带着她到省肿瘤医院办完治疗手续后,她住进了嘉桐街的一家旅馆。
租客们一块聊天时,有人说:“来这边的一般都是癌症,不是癌症就不会住这了”。
听到这句话的第二天,李慈英亲自去问医生,确认了自己的病情——宫颈癌中期。
“要知道是癌症就不会来了,反正也70多岁了,该走了”。
天晴的午后,阿黄会自己拎着尿袋,在球场外面观看学生们跳操踢球。
阿黄嬉皮笑脸地直接挑明:“我是切了,他要走我也不拦着。”
女病人可以神态自若地为光头挑选假发,男病人也可以不顾男子气概,弯腰驼背地佝偻前行。
即使是坐在旅馆门口晒太阳、打游戏,阿黄也会认真佩戴金项链和金戒指。
她似乎有无限的热忱,为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赋予明亮的色泽。
她操控着女战士在游戏里飞檐走壁,奖励金币像雨点一样砸满屏幕。
据统计,我国每一天都有超过1万人被确诊为癌症,
而每一分钟,都会有超过5人因此逝去。
对每个微小的个体而言,患癌,无疑是生命中的一场地震。
他们要承受肉体的坍塌,以及精神的消沉。
现在困扰我们的种种问题,无论是职场危机,还是情感纠葛,
如果明天永远不来,你也许会遗憾今天没来得及微笑,拥抱,亲吻。
趁一切尚好,我们都要不遗余力地活着,将生命中的点点滴滴悉数珍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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